二楼的密室里有两张床铺,疗了伤的云隐和累坏了的花千骨都睡下了,云念坐在大殿的房檐上,看着远处发呆。
羽逸还在忙活着,他已经一刻不停的干了许久了,可是这蜀山上的尸首实在太多,他先是挖坑,再背着人过去,纵使用着法力也累个半死。一边干着,一边在心里暗骂:单春秋刚才怎么不干脆都将这些尸首一掌拍成灰,倒省得他现在在这做苦力了!
羽逸在想些什么,云念没去管,反正等叁日之后她掐一个诀,那圆环就会在他体内爆开的。这会儿她什么都没想,就只是淡淡的望天,直到身边传来轻微的响声,紧接着,白子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。
他也没说话,可能是怕打扰她,就只是静静地陪着他坐着,最终还是云念打破了这一份寂静,率先开口道:“那棵树,是我栽的。”
白子画顺着她的视线望去,看到树林中一棵粗壮的老树匍匐地盘踞在地上,已经没有枝叶了,更像是个石头雕成的巨大摆件。
“是我七岁那年,我师父叫我栽的。”
好几百年过去,那树早就死了。
“那里”,云念又指了指那条长阶,“从前都是山路,崎岖不好走,是我继任掌门之后叫人修的。”
白子画跟着望去,似乎亲眼看到了她是如何交代,那石阶又是如何建成的,只侧头看向她,放缓了语气道一声:“师妹的掌门,做的是很好的。”
所以师父选掌门时,曾经是真的很倾心于她的。
“或许吧”,云念收回了手,撑在自己下巴上,“我做掌门的那一二百年里……蜀山确实是很好的。”
因她早早成仙,法力高强,蜀山当然无人敢犯,周边几乎无妖可除,无魔可伏。有她在的蜀山,纵使出了再大的事情,对她来说都是小事了。
白子画隐约触及到了她此刻的想法:若是她还留在蜀山,当不至于如此惨烈。可他也明白师妹为何离去,蜀山之中的修道之人说破天去还是凡人,叫她在漫长的生命里亲眼看着一个个人生老病死,也着实太残忍了些。
“师妹……”
“无事,我前往长留乃是必然,一旦成仙,总归要和人界有所切割的”,不用白子画安慰,云念自己也清醒得很,她也不是需要别人来安慰的人,因此只是淡然笑了笑,“只是看着旧景想起些旧事,师兄不必担心,我带着那两个孩子还会在此流连几日,师兄先回长留吧。”
听着她如此说,对自己的气应该是消了,白子画知道留下也无甚用处,不如让师妹静一静,便拍了拍她的肩膀就飞身而去。
看着他离开,云念抬起手,撕了挺大一片元神扔至天空,看着它瞬间唤醒了整个护山大阵,金光隐隐流转,山中弥漫着的肃杀与血腥之气星星点点地从土壤中析出,融入那金光,再一点点消散而去……
平日的蜀山卯时便要早课的,凭着多年的生物钟,云隐早早就醒了,醒来时,小骨师妹还在睡着,师祖正坐在屋外的房檐上,而整个护山大阵被金光笼罩着,霞光瑞彩。
“师祖,这是……”
“蜀山死伤太大,我开了九九归元阵,超度和清理山中的阴气”,云念回过头,上下扫了他一眼,“皮肉伤差不多好了,灵露的灵气也吸收的差不多,些许内伤,你自己养着吧。”
“是”,云隐连忙恭敬行了一礼,“多谢师祖疗伤。”